67.第 6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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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/strong>重锦正背着,重弘与重彦来了。

    重弘本来在喝酒,姜氏派去的丫鬟向他禀告了这事,他便匆匆到了祠堂来。于此同时,重彦四处找不到韩离,只一问小厮才知道,韩离竟被“捉了奸”,且已离开了重府。二人都向祠堂而来,正巧在门外碰见了。

    重彦才进祠堂,见这般情景,张口便道:“我不信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,祖母先叫妹妹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住口!”重弘愠怒喝到,“若非你那朋友行径不检点,你妹妹也不至跪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重彦听了心里很不舒服,“父亲只道听途说,如何能就此妄下断言,这样对韩公子不公平!”

    “公平?”重弘背着手,一双老眼凝视着自己的儿子,“他叫我韩家蒙了羞,此事若传了出去,叫我还如何在朝中做人。谁来还我公平?”

    重弘在朝为官,为人又最是在乎面子,但凡是有辱斯文的事他都接受不了,更何况是男女私会这样的大事。虽是一把年纪了,但他这辈子对人对事都是糊涂的,偏还是个急脾气,是以也没怎么问青红皂白,便已盖棺定论,洪亮的声音在祠堂内回响。

    重锦听了,忍不住道:“父亲,韩公子没有做什么有辱我清白之事,此事乃是有心人故意设计,他是无辜的。”

    重弘沉默不语,只缓步来到重锦的面前,忽然伸出右手,对着重锦的脸颊扇了一巴掌。“啪”一声,清脆而响亮。

    重锦怔了怔,半晌才反应过来,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,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她长这么大,还是头一次挨巴掌。重弘虽素日里对她也不怎么关心,但偶尔还是会尽些为父之责,两人间的关系也还算融洽,他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打她。

    “到现在你还为他说话,自己倒不知悔改,枉你祖母为你说了门好亲,这事若传出去,你叫我在邵家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?我将女儿嫁给他家,女儿的身份却不清不白,岂非被人说成是不信不义之举?”

    重锦用冰凉的指尖抚着滚烫的脸颊,倔强道:“女儿没有错。韩公子也没有错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都不必再说了。你们父子三人,没有一个是叫人省心的。”老太太实在看不下这乱糟糟的一切,只一抬手,“锦丫头在祠堂面壁思过。其它人都回吧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,如今已是入秋了,夜里天凉,妹妹的身子如何受的了……”重彦急道。

    老太太心意已决,转身就要走,“不必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春语听了,忙上前道:“老太太,求老太太让我们在这陪着姑娘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准。”老太太严声道,“她自己的错,叫她自己好好想清楚。”

    今夜的一番问话,老太太也不过是走个过场,不论重锦如何辩驳,在重府这样规矩严明的世家,她是一定要受罚的。

    很快,祠堂的大门就被从外锁上了。一行人沿着仿若规矩一般正直的道路离开了这个地方,只独剩一个“不守规矩”的重锦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蒲垫上,只觉得一颗心又乱又累。

    于此同时,韩离的马车已驶在回家的路上。

    此时已近亥时,月浅灯收。

    各家各户都已大门紧闭,街道上昏暗而安静,只有一阵阵笃笃的马蹄声散落在无尽的夜里,韩离的马车形单影只。

    他坐在车里,脑袋斜靠在车厢上,不自觉地抿着嘴,目光落在帘子与窗子的缝隙上,心情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至三更时,重锦累得倒在蒲垫上,睡着了。

    老太太走的时候没叫她起来,她也便倔强地一直跪着,直跪得双腿又酸又麻,体力渐渐不支,意识也随之模糊。

    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尽了,只在屋角点了一盏小灯,整个祠堂看起来更加昏暗。

    屋外似乎起风了,一阵阵呼呼作响,不时拍打着竹窗。到了四更的时候,温度愈发往下降,她不自觉地抱紧了身子,一身薄衣一点也不耐寒,裙下的一小截小腿和脚踝更是可怜。

    临近天亮的时候,屋外还只有九分黑一分白,可重锦已冷得实在睡不着了。她挪到了墙角蜷着,靠着那一盏小灯,抱着膝盖,把头埋到了自己的怀里,身上止不住发抖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天亮后。

    金兰双姝随着母亲一起到了邵家,与白夫人小聚。

    沈家姐妹的母亲姓元,是沈宗禹的正室,亦是出身名门,与白夫人打贵女时期便认识了。两位夫人当年交情一般,因性情不同,彼此都还有些看不上。如今已是过去二十年,两人也增长了不少阅历,加之又做了亲戚,所以关系慢慢也就好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等年纪的妇人,本来也没几个知交,当年交好的闺蜜又各自有了家庭,有的也便疏远了。像她们这样做了亲戚的,才能偶尔说上几句话,抱怨抱怨男人,聊一聊儿女,生活无非也就是这些事。

    元氏近日新得了些太后赏赐的樱桃酒酿,便拿了些来与白夫人。金兰双姝向白夫人请安问好,白夫人便夸她们越发端庄得体,气质如兰,果然是这样好的母亲教导出来的,不像自己,只两个粗生的儿子,望着别家的姑娘只有羡慕的份。

    待丫鬟们分了酒酿,上了点心,几人边品尝,边又开始聊起了家长里短的事。

    元氏话多,又有些爱显摆,自顾从夫君沈宗禹最近总是出入宜王府,说到太后似乎有意将郡主许给儿子沈幕,只一张嘴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人都炫耀个遍。

    白夫人因近日家里也没什么事,邵玠与邵斯云两父子看起来又有些不正常,听了元氏这些话便有些心烦,也就不怎么说,只当个安静的倾听者,偶尔应和两句。

    沈安姝边听,边品尝着邵家厨子做的玫瑰蒸糕,她妹妹沈宁姝却只端着酒酿,面带着笑意仔细听着,心中怀着鬼胎。

    后来,两位夫人又说到了重家。

    “我听老爷说,重二老爷近日得皇上嘉奖有加,”元氏道,“咱们这亲家只怕是又要升迁了。只这几年,他就连升了几品呢,这一路扶摇直上,真是官运亨通啊。”

    白夫人应道:“能沐圣恩,这也是好事。咱们几家是姻亲,能齐头并进是最好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元氏用帕子擦了擦嘴,“说的正是呢。唉,可惜那姜夫人也不是金陵人,风俗不同,与我们二人到底有些疏远,否则我们三个一起说,这才热闹呢。当年重大老爷原配夫人还在的时候,咱们三个还一同去求过送子观音呢,你可还记得?”

    姜氏是继室,出身又不高,虽嫁进重家十多年了,至今也没被元氏瞧上,所以元、白两位夫人小聚时,往往没有她什么份,这元氏更是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优越感。白夫人这厢也不好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记得。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,前些日子重家出了点事,重老太太把姜氏的管家权都收了,这不前两天才还给她呢。要我说啊,这继室到底比不得正室,掌起家来到底还是弱一些,出错了只怕也是难免。”

    说别人的好,白夫人还可以接受,但说起别人的不好,未免就有些嚼舌根的味道了。况且,邵家与重家已经议了亲,这姜氏再不好也是她未来儿媳的娘,元氏怎好轻易这样说别人。她轻描淡写回道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他们家的事,咱们也不是太清楚,不好轻易论断。”

    元氏又说:“对了,我还听说,你们两家已经说了亲了。可有此事?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吧。前些日子我跟重老太太说话,正巧说起来,觉得这两个孩子还挺般配的,就这样先定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他们家正风光呢,重锦那丫头生得也不错,你们若连了姻,也是好事一桩。只他们两房也没有分家,大房那边虽袭了爵,日后若是分了家,还不知会怎样。”

    白夫人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,人还没娶呢,就说对方可能会不好,换了谁能乐意听呢。她勉强笑了笑:“不管那些,只锦丫头聪明,也贤惠,嫁过来能好好侍奉云儿,日后管好这个家也就罢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,沈宁姝似突然被抽起的陀螺,冷不丁插了句话:“白夫人,夫人可知,重锦在外头起了个宅子?”

    白夫人一愣,手中的盖碗都到了嘴边,硬是没喝就搁了下来,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前些日子偶尔经过才知道的。那宅子就在邵府西南边不远的巷子里,已是起了有小半了,看着规制还不小,前前后后怎么也占个二三亩地的。就在前两天,我还看见她在那处忙着,地上堆了不少石料木料,看起来工期还挺紧。”

    侯门贵女在外面建宅子,饶是快到半百岁数的白夫人也是头一此听闻。重锦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,难道不是跟其它贵女一样,只会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这些或文雅或贤惠的事吗?怎么倒会建起宅子来了?

    方才元氏的话就已叫白夫人有些不舒服,眼下听了沈宁姝这一言,心里更是别扭了,“宁儿,你可看真切了么,会不会是看错了?”

    “夫人,我才见时也有些纳闷,不敢确信,便去同工匠们打听了一番,只一问,他们说出钱的确是个姑娘,姓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