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

薄荷貓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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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,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,谁知不管他说什么,对方都是一脸冷淡,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,比他还要冷淡,顿时就歇了这个心。

    容禛一踏进御书房,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。

    “你好啊你!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!还敢来见朕!”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,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。

    顿时,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,齐声喊着“陛下息怒”。

    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,上面明晃晃地写着“谋逆”“其心可诛”,他也不解释,只是单膝跪了下来:“臣弟有错,请皇兄责罚。”

    “朕派了梁珏去扬州,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,你这是在打朕的脸!”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,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,“你看看,你自己看看,这些弹劾你的奏折,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!”

    “臣弟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不敢的?!”永宁帝瞪着他,“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,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,一着不慎,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,你可明白这严重性?”

    “臣弟鲁莽。”

    永宁帝看了他半晌,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,皱了皱眉头,然后放软了语气:“你的伤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“劳皇兄记挂,已经好很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好,你啊,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。”永宁帝说着,径自下了御座,将容禛扶起,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。

    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,陪着永宁帝用了饭,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,这才出宫去。

    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,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,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。

    容禛不以为意,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,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:“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?他为何要这样骂你?”

    “做戏罢了。”容禛淡淡道,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,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。这时,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,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:“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!”

    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。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,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,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,他也没有拒绝,而是随他去,现在看来,效果似乎还不错。

    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,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?”聂止疏说。

    “简余?”容禛挑了挑眉,“这赤甲卫统领之争,最后竟然便宜了他?”

    “主人认得他?”聂止疏见猎心喜,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,真想和他比试比试!”

    容禛正好听见容禛回答宋之意的话,忍不住赞了一句:“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,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,无论从哪一方下手,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,如今他的目的达到,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,就从善如流,将犯人送去了刑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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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禛离开后,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:“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,不必在意。”简余轻轻地皱眉,“倒是四皇子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再说下去,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,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,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,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,对罗现道:“回去操练兵马,待到年后三司会审,只怕是一场硬仗。”

    “三司会审?”罗现不明白,“这不是刑部、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?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?”

    “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,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,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,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,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,判例轻重,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罗现忧虑道,“我们区区赤甲卫,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。”

    “蚂蚁亦能撼动大象。”简余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不要担心,这是危机亦是机遇,京城三卫,赤甲卫垫底的日子已经够久了。”

    他这话一说,罗现也被激起了斗志。京城三卫创建之初本是并驾齐驱,可玄甲卫渐渐隐于幕后,金甲卫也因为一直握在成国公府之手而十分稳定,只有赤甲卫,原本是三卫之中最为勇猛的一卫,这些年却一直在退步,许多勋贵子弟甚至都不屑于进入赤甲卫,尤其在他成为赤甲卫统领之后,赤甲卫一度被称作“庶子营”,可以说是整个燕京城的笑柄,也因此罗现他们才会对于被金甲卫嘲笑的事情这般在意。

    简余一向奉行少说多做,罗现第一次看见他的野心,胸中豪情万丈:“统领放心,属下回去就去操练那群小子,务必在三司会审之前给您一个焕然一新的赤甲卫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忽悠走了罗现,简余一个人慢慢地在内城走着,等发现的时候,自己已经到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口,他想起今天见到的陆徵不禁会心一笑,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对方那般傻愣愣的模样了,可真是怀念啊。

    自从酒楼相见之后,简余一直在忙赤甲卫的事情,他本以为可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内心,却想不到再见到陆徵,会让思念如奔流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,为了能够真正守护陆徵,他还需要……更加强大……

    -

    陆徵打了个喷嚏,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,连忙摇手:“没事没事,就是鼻子有点痒。”

    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灵堂,陆家的其他人却都被赶了出去,只剩下衙门的人。

    石斛戴着口罩,两根手指掰开陆挚的嘴,仔细地看了口舌和牙齿,又拨弄眼睑和耳垂等处,才说道:“死者死于中毒,根据迹象来看,确是钩吻无疑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书吏迅速地将他的话记下来。

    石斛又翻动着陆挚的尸身:“身上有抓痕,这名死者在死前应当有过剧烈挣扎,然而几处的伤口出血并不严重,且血呈乌黑之色,说明这毒发作很快,见血封喉。”

    唐敏忍不住问道:“那他是如何中毒的?”

    石斛指向陆挚的脚:“这里。”

    陆挚的脚掌处有一个黑色的小点,若是不细看,根本就不会发现,石斛说道:“凶手应该是将□□涂在了针状的东西上面,然后刺进他的脚掌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不可能啊。”唐敏道,“若是被扎了怎么都该立时发现才对吧,怎么会挨到毒发身亡呢?”

    “天冷。”赵学谦和陆徵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了一眼,陆徵哼了一声转过头去,赵学谦半点没受影响,淡淡道:“如今已是腊月,若是穿着软底鞋子在室外走动,很快就会觉得脚发冷,这时候若是踩到涂了□□的针,恐怕也会因为冷导致感觉迟钝,以至于没办法马上发现。”

    唐敏倒抽一口凉气:“这计谋果然歹毒,这毒针放在何处?”

    赵学谦看向陆徵:“这就要问问陆三少爷了,那一日死者和陆大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陆徵有些憋闷:“应该是祠堂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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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行人刚打开灵堂,就听见了震天的哭声,陆太太吴氏被两个丫鬟搀着,哭得撕心裂肺,一旁的几名少奶奶也跟着跪在一旁哭,唯有大少奶奶林氏只是站在一旁冷笑地看着她们。

    陆徵见状不由得暗暗地叹口气,报了官之后众人还是很配合的,哪怕是吴氏也都是老老实实的,可在石斛来了之后要验尸时,竟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,不仅吴氏,连先前配合的几名庶子也激烈地反对。

    他们的理由也站得住脚,越是大家族越在乎死后遗容整洁,尤其陆老爷还是陆家族长,便是族里的族老们听说了,也是不大赞成的。

    他们本以为案子就僵在这里了,谁知赵学谦竟然直接找了英国公陆擎,最后在陆擎的强势镇压下,双方各退一步,让石斛验尸,却不能损坏尸体。

    因此才会有陆家众人就在灵堂外面等着,待到他们一出来便急匆匆地跑进去,随后灵堂里哭声一片。

    唐敏皱了皱眉,但也没多说什么,就让人带着往祠堂去了。

    陆徵特意落后了他们半步,抬头看着赵学谦的背影,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赵学谦是故意找的陆擎,虽然看起来他这样做无可厚非,但陆徵总觉得他的意图不简单,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罢了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