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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子的眼睛微微眯起，转头看了浪遥一眼，挥手让属下离开了。
然而他的意思并不是就此作罢，而是让属下尽快去检查。
“喂！死太监，你真的够了！我开药虽然不按常理出牌，但是从来也不会出问题的！”
浪遥大喊一声，想要捍卫一下自己作为大夫的名声。
然而安子一计眼刀甩过来，让他的声音瞬间小了不少。
这不是他怂，而是眼前这位根本就是个神经病。
最一开始认识安子的时候，浪遥还是嚣张无比的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在安子面前，他就有些不自主地心虚。
死太监真的不像一个真人！
浪遥治过无数人的病，从王公贵族到市井小民，从身经百战的将军到襁褓中的婴儿。
行医这么多年，他还真是没有见过安子这样的人。
在这几个月内，浪遥眼见着他受过好几次伤，当然还有风寒发高热。
而这位生病受伤的反应，和别的人相差甚远。
那种能够轻易疼得人哭爹叫娘的伤口，落在安子身上，似乎就是轻描淡写的一撇。
安子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，除了身体本能的反应。哪怕是处理伤口的时候，他甚至连眉都很少皱一下。
没有过多的情绪，平时话少也没有什么表情。杀人的时候也几乎就是手起刀落，心中毫无波澜，那双眼睛永远都是冷冷冰冰漆黑一片。
这样的人，是真的可怕！
你看不出他对什么东西有欲望，也就意味着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狂。
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，这种人如果发起疯来，绝对不会考虑任何后果。
浪遥回忆着两人相识以来的事情，不自觉地往后错了一步。
他的命可金贵着那，犯不上和这样的“亡命之徒”计较。
安子却没有再看他，迈步离开。
浪遥见他似乎不计较刚才的事情，才赶紧快步追了上来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间屋子，屋里的椅子上正坐了一个小姑娘。
“你找我过来作什么？”
小姑娘看见安子进来，看他冷冰冰的，不由有些害怕。眼睛迅速蓄满了泪水，声音都带着哭腔。
“见过五皇女。”
安子明明腹部还受着伤，却仍是面不改色地给五皇女行了礼。
“什么？她入宫为妃了！”
浪遥的反应却很大，上前一把薅住安子的胳膊，用力地摇晃着，情绪显得激动。
他的动作很大，显然是扯到了安子的伤口。
安子只是扫了他一眼，扔出几个字来：“不算为妃。”
他说完话，伸手召来了一个小太监。
小太监快步进来，向着安子行了一礼，将手中的东西呈到浪遥面前。
浪遥伸手拿了，只读了两行，面色就是一变。
他攥着那封信，站在原地发愣。
良久，突然笑了。
“怪不得，我找不到。怪不得……”
浪遥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大笑出声，眼泪都要笑出来了。
安子根本没有理他，眼眸微垂着，思索着其他的事情。
屋里没有一个正常人，五皇女更害怕了，眼圈红红的，抽噎着缩成一团。
等浪遥的情绪终于平复了，他看着手中的信，本想直接毁掉。却在动手的前一刻改了主意，把信折了贴身放好。
“闺女，叫爹！”
浪遥几步走到五皇女面前，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一扫刚才的低迷，笑声爽朗。
情绪起伏之大，确实不像什么正常人。
五皇女却被吓住了，用手捂着脸，甚至连哭都不敢哭，颤颤巍巍着缩成一小团。
“别……别哭啊！”
见自己吓到了孩子，浪遥手足无措起来，伸手想要安慰，五皇女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。
“若……若磐……”五皇女哭得小脸通红，嘴里小声地叫着一个名字。
“我……这，没事……你别害怕啊……”
浪遥一向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，一时更是六神无主，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如果换了第二个人，浪遥有八百种方法能让她哭不出来。
但，这……
既然是那人的孩子，浪遥便做好了视如己出的准备。
自己的亲闺女，哪有因为哭就毒哑的道理。
医毒不分家，浪遥用毒甚至行医还要厉害一些的。
“进来吧。”
安子将视线转向门口，冷冷淡淡地扔出一句话。
听到这句话，门外便传来急切的脚步声。
下一刻，便有人推门进来。
“安公公。”
那人快速向着安子行了一礼，随后快步走到五皇女面前，将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浪遥挤开。
“若磐！”
五皇女看见这人，瞬间止住了哭，如获大赦地喊了一声，伸手就要她抱。
“奴婢来了，莫要害怕。”
看她哭得小脸通红，若磐也是心疼，伸手便将五皇女抱了起来。
“你是什么人！”
浪遥见自己新鲜出炉的闺女，让别人给抱走了，也是有些气恼，皱了眉语气不善，指尖已经捏了白色的粉末。
“奴婢名为若磐，从五皇女出生起，便一直服侍在左右。”
若磐将五皇女抱起来，小声安慰了几句，才转头看向浪遥，开口解释道。
听说是从小照顾的，浪遥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。
不过，见若磐身材壮硕得很，心中不由奇怪，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。
浪遥眸中精光一闪，伸手便捉住了若磐的手腕。
若磐虽似威武，但反应却有些慢，一时不慎便被抓住了。
她突然想起那人说过的要保密，不由一急，便想要挣脱。
浪遥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，既然想要把脉，便不会轻易松开。
缩在若磐怀里的五皇女，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。她虽然害怕得眼圈都红了，但还是伸出小手，想要护住若磐。
“闺女，你慢点！我就是给她把一下脉！”
看她动了，浪遥连忙松手，语气急切地喊了一声，生怕自己闺女从上面栽下来。
“五皇女没事，这位公子正和奴婢闹着玩那。”若磐忙收回手，将五皇女抱好，极轻地拍拍她的后背，小声安抚道。
“若磐，我们……我们走吧……”五皇女抱住她的脖子，把小脸埋起来，声音都带了些颤抖。
她显然是极害怕接触外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