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吃药,你怎么能好呢

叶子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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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扑,一闪,变故只在刹那之间。

    孟佐被逼得无法,径直将手里的孩子当诱饵,重重砸向孟若棠,自己则是趁机往反方向躲去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我眼睁睁看着蒋若星如落叶般抛入了空中,接着被孟若棠往更安全的地方推了一把,他自己却踉跄地失去了平衡。

    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,我终于在最后一点距离时将若星抱入了怀里,毫发无损。

    而在接住蒋若星的一瞬间,我便也看到这样了一幕——

    孟若棠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,轻飘飘地打了个转,就这样背对着掉入了虚空之中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,我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能力,仿佛掉入松脂油中的飞虫,七窍五官都被蒙上了厚厚一层黏腻,越来越紧,越来越窒息,化成了一块封闭的蜡像……

    漆黑的房间里,四处无声无息,唯一洒在地面的月光也像是畏惧了一样,时隐时现,不愿意久留。

    不知道多久之后,我眼前骤然亮起了一簇光,茫然地抬起头,脖子后面酸麻的刺痛昭示着我已经呆坐了多久。

    穿过明亮灯光而来的,是一身风尘仆仆的嘉仇。

    他脸上残留着冷酷的神色,嘴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线条,几乎划破我的视线。

    当看我之后,嘉仇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走到我面前,蹲下身来,双手找到了我的,紧紧握住。

    两只手被他找到,握在了掌心里微微搓着,这个人问,“冷吗,都冰得像石头了。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迟钝了好久之后,才紧张地问,“他,他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戛然而止,硬是无法说个完全。

    “小宝没事,虽然被注射了麻醉剂,但是剂量不多,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。”嘉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先说了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我懵然地点点头,无话可说。明知道再问下去,嘉仇一定会不高兴,可是眼前却控制不住,反复回放着坠楼的那一幕。

    一地破碎的玻璃渣,饱受冲击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口鼻溢出了鲜血,可是人却还醒着。

    他望着高高在上的我,灰蒙蒙的眸子里溢满了深情和不舍,张口想要说什么,却不停地往外咯着血。

    从前的时候,孟若棠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去看过我,我甚至都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种舍身的蠢事。

    人总是这个样子,临死的时候,才会将所有的感情都爆发出来,做尽了无用功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头顶上响起了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他没死,”嘉仇的情绪平淡似水,“掉下来的时候,被楼下阳台的阳伞挡了一下,少受了很多冲击,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”我痴痴地说着,骨子里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,任由就嘉仇将我搂进怀里。

    近距离的两道呼吸不断纠缠,他的手不断轻拍着我的后背,却无法令我安下心来。

    鼓起勇气,我带着点乞求的语气,说,“嘉仇……我不想吃药了。”

    很明显,上面这人的呼吸静止了一会儿,俄而说,“扇子,你不吃药,病怎么能好呢。乖,你在家好好养病,我就想你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可是,这次我却不愿意了,拽住他的双手,我几近卑微地求着,“很快的,我只把这些事情做完,其他的我都听你的!”

    我不是傻子,我自己的身体我再明白不过,一日日的糊涂都是因为那些药,那些嘉仇给我准备的药。

    可是,我不能、也不愿意抗拒,这张沉迷的大网是他编织的,那我跳得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“我不愿意让那两个恶人好过,嘉仇,你让我清清醒醒地把他们处理完,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的视线,好不好?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,我尝到了嘴角里发苦的泪水味道,不用说,如今一定是泪流满面了。

    久久之后,嘉仇冷俊的面庞终于松动,泄出了一丝喟叹。

    用带着薄茧的手掌擦着我的眼泪,他说,“你想做,就去做吧。怕只怕,打开了笼门,你再也不会飞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不明不白地说完,嘉仇也不想再多谈,说了一句“早点休息”,便起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傍晚,蒋若星被接回了家里,苍白的小脸上木楞愣的,眼珠子里一点光彩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一次对他的刺激太大,他又变回了从前那种封闭的状态,一声不吭,无论我和嘉仇怎么哄他逗他,小家伙就像是入定了一样,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好在,医生的诊断没错,除了在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针眼,孟佐的药物没有对蒋若星造成任何不良影响。

    几天后的傍晚,嘉仇特意提前回来,还买了一份小蛋糕,想逗孩子一个开心。

    坐在桌前,蒋若星直直地望着装点精致的蛋糕,久久之后,突然开口了。

    他看着嘉仇,喊了一声爸爸,“我想出去。”

    嘉仇保持笑容,“小宝想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去……孟叔叔那里。”

    当啷。

    我手里的勺子顿时掉在了瓷碟里,发出了一声清脆响声,显得无比刺耳。

    睫毛不断抖动,我甚至不敢去看嘉仇的反应。

    好在,嘉仇仍旧心平气和,“为什么,你不是不喜欢他吗。”

    蒋若星对于自己的爸爸,向来是从不隐瞒,这一次却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。皱了皱小脸,他问,“爸爸,你不要生气。”

    放下了勺子,嘉仇已然失去了全部温情的表情,静静地看着做错事般低头的儿子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儿,也许就像我一样,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最后,男人站起身,用大掌捏了捏蒋若星的后颈,轻轻摩挲着那块凹陷的颈窝,低低说,“爸爸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言出必行,第二天,嘉仇自己没有来,只是让人送我们去了医院。

    当我们来到VIP病房外的时候,撞上医生在查房,被挡在了外面。

    等了又等,蒋若星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,小手揪成一团,终于等到背后的百褶窗帘缓缓升起的声音。

    只匆匆一眼,我便愣在了原地,连握着的拳头都陡然松开。

    这个人,还是孟若棠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