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也想做到

叶子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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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干燥的嘴唇凉凉的,贴着我的额头。他仅仅只是这样相贴,好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的人,终于见到了一簇温暖,妄图不断汲取。

    我认命地闭上眼睛,心里涌出各种复杂的情绪,用无声的尖刺反抗着他的靠近。

    他每在我身边多一秒,都时时刻刻让我怀疑自己被欺骗被愚弄,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额头上的触感慢慢消失,可是孟若棠却没有离开,而是保持着极其近的距离,倾身看着我。一张口,他似乎都是从我额头上擦过一样。

    视线紧紧地落在我的身上,他叹息般说了一句话,“你会得偿所愿的,扇子。”

    那语气带着一种决绝,令我有点出神,任由他慢慢地拨弄开鬓边的碎发,露出那只完整的、慢慢与肉长成一块儿的红花纹绣,一一以吻描摹。

    落到了唇角边,男人喘了口气,话语慢慢隐没在交|合的唇线里。

    “就两天,让我好好照顾你,好吗……”

    接下来两天,孟若棠仿佛没事人一样,细心认真地照顾着我。一只手不能使用,很多易如反掌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变得很笨拙,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。

    单就为我洗脸擦身这件事,高烧的人身上总是爱出虚汗,留在身上容易再次受凉,医生就嘱咐要为我勤擦身勤换衣。

    自那之后,每每他握着热毛巾出现的时候,手背上必然红通通一片,留下被开水烫过一片的痕迹。

    有一次我不小心撞了他的小臂一下,他脸上的表情一下紧皱了。掀开袖子一看,上面全都是烫伤的燎泡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冷嘲了两句,意思是让他别做这些假好心的事情。

    孟若棠有点落寞,低声解释,“生水不好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,令我无言以对,冷哼一声带过。

    下午护士大姐来给我做雾化,她手上一边熟练地上药,一边朝门口努努嘴,和我搭话,“那是你老公吧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她有点好奇,“那是你家属?看着不像啊。”

    我不太懂她深究的原因,就见她和我小声说,“不是我说,一晚上的功夫,我们科室不少小姑娘都被他迷着了!”

    听着护士大姐兴致勃勃地说着,我的脸色变化万千,看着门口男人笔直伫立的背影,心里满是复杂。

    他所谓的“不用生水”,就是站在开水器旁边,硬是不断搅拌,让热水变凉,然后再反复往里面加水,直到温度适宜才会去绞毛巾起来,就是不用凉水去冲兑。

    一天好几次,次次都是这样。

    等护士大姐上完药出去,孟若棠才走进来,旁敲侧击地问我刚刚护士说了什么,似乎有点担心。

    顿了顿,我将护士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给他,双眼直直看他,“谁告诉你做这些的。”

    他这种从金汤匙里出来的人,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命格。

    “我学的,我看有人这样做,我也想做到,”他的语气非常坦然,好似这是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,“只要对你好,我都要做到。”

    按理说,在孟若棠这样的照顾下,我应该很快就能很快康复,可是刚一到晚上,我竟然又开始高烧,这一次来势汹汹,干脆直接烧得我有点昏迷,只能听见自己“呼噜”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等第二天醒过来,我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,费力地挑开一条缝,模模糊糊看到门口有两道身影,扭曲到有点变形。

    耳中塞着棉花一样,声音也听得不那么清楚,只有依稀几个“回来”、“后悔”几个字眼传了进来。

    没有一会儿,我再度昏睡了过去,一线清明被彻底搅碎。

    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晚上,我看着孟若棠紧张地站起来,一张口想要说话,奇痒的感觉冲上了喉咙,使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脸上滚烫一片,我甚至在嗓子里尝到了一丝铁锈的味道。

    孟若棠不断地拍着我的后背,帮我顺着气,自责地说,“都怪我!”

    谁能想到,一场雨淋下来,我竟然硬生生烧出了肺炎,还烧了整整半夜。要不是孟若棠及时发现我的不对劲,恐怕我人就要烧坏了。

    喘匀了一口气,我抓住了他的领口,双目灼灼,声音哑得像是敲破的铁锅,“他人呢?”

    面色不改,孟若棠装作没听懂,想拽下我的手,可我却不被糊弄了事,不断逼问他,“我问你……嘉仇呢!”

    就算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,可是我现在已经可以无比确定,之前那个朦胧一瞥就是嘉仇没错!

    他来了医院,他被孟若棠挡在了门外!

    然而再换一种念头,也就是说,嘉仇可能根本没有离开过F市。

    沉默良久,孟若棠终究还是扯开了我的手,扔下一句,“你好好休息。”随后带着一身萧瑟离开。

    随后整整一天,我从不吃不喝的抗议,渐渐变成了对孟若棠的视若无睹,一心想要将他呛走。一番折腾下来,脸色烧得蜡黄。

    终于,孟若棠放下了的药瓶,站起身走了出去。等到回来的时候,他推回了一张轮椅,一把将我抱了起来,放到了上面。

    盖好膝盖上的小毯子,他将我推到了走廊的一处落地窗处才停下。即使是对着仲夏的阳光,也让我虚弱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靠近窗边,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,指着下面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轿车说,“你要找的人,就在那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我有点游移不定,他反倒是一笑,却笑不及眼底,“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掏出手机,男人在上面按了两下,接通后很快喂了一声。

    随即,在外放的声音里,我听到了嘉仇极傲慢极不耐烦的声音,“孟若棠,你到底要把我晾到什么时候!”

    “你先下车。”

    对面沉默了一阵,接着,我便紧紧地盯着那辆车子,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,我顿时握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片明亮的天地间,阳光是火热的,草坪是碧绿的,可是当他清俊的身影劈开了这幅画面之后,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一团,冰雪四溢,比寒冬腊月还让我发寒。